□ 李永恩
雨，下得小起來。
前一陣子，在屋里，就聽見外面雨下得嘩哩嘩啦的。妻子在廚房里做飯，讓我取什么東西，我在洗碗池邊都沒聽見。
推開大門，一股潮氣迎面襲來。臨近中秋，潮氣中裹著隱隱的涼。屋檐下，黃豆粒大小的雨點砸在房檐下，砸在地面上。檐下的石階上泛著濕漉漉的亮光，院壩上盛開著大朵大朵的雨花。
今年秋天的雨，明顯有些多，斷斷續續下了一個來月。早上，有個小孩天真地問：“婆婆，今年怎么這么多雨呢？” 面對調皮的孫子，婆婆答道：“因為你不聽話，所以雨才多。”聽完婆婆的話，小孩說：“哦，那從現在開始，我聽話就是了。”她們的問答，聽了覺得好笑。
周末休息，蝸居在家，時間一長，竟覺得煩。加之飯后走走，已是我多年的習慣。于是，趁著雨小，我穿上雨靴，打著雨傘，一個人沿著水泥大道向村東頭走去。
這里是一片開闊地：東面是幾百畝魚塘，共有二三十塘，每塘都有二三十畝，緊鄰洋溢河。如果不下雨，完全可以去那里休閑，不但可以欣賞沿途盛開的多彩月季，嗅嗅空中彌漫的八月桂香。當然，還可以停下來，定神細看塘中來回游動的魚，清澈透亮的水質，活躍肥碩的魚兒，水面上不時激起的水花，讓人覺得非常愜意。當然，也可以什么都不看，坐在洋溢河岸邊的大青石上，仰望白云藍天，任思想天馬行空。
現在顯然不可以。于是，我向南山望去。
南山也叫鳳凰山，是大巴山的分支，東西走向的鳳凰山像一道屏障，它的南面，是漢濱區的瀛湖、大竹園和洪山等鎮；遠點，是安康市的嵐皋、紫陽縣；再遠點，就是人口大省四川、重慶了。鳳凰巍峨，山脊綿延，一道道南北走向的山與山脊相連，頓時覺得，鳳凰山與一位躺著的巨人何其相似！道道走勢相同的山，彼此又以澗分隔。由于凌晨就下雨，且雨量不小，昔日默默無聞的山澗都變成了一條條溪流。因為離得太遠，聽不見水流聲，卻看得清溪樣，它們像是給鳳凰山上掛了一道道縹緲潔白的菱紗。
起霧了，一道道的。莫非天要晴了？不會吧，天氣預報雨還將持續兩天呢。然而，最終下不下，目前說不準，只能猜。
霧，乳白色的霧，開始是五六道，后來是七八道，再后是十來道，一道道從山澗、從半山腰自下而上冒起。她們好像是剛剛出浴的仙女，她們有著曼妙的身材，她們邁著裊裊的步伐行走在山野，煞是迷人。不久，一道道霧逐漸升高，逐漸變粗，或許是山們的指示，或許是山風的輕拂，很快，這些霧有的變成了駱駝，有的變成了綿羊，有的變成了駿馬，它們都充滿了生機，都緩步向前。大自然是位高超的畫師？簡直是的！我想。
后來，山霧持續產生，持續膨脹，也持續升高，于是，一切形象都消失了，只看見濃濃淺淺的霧，整個鳳凰山都被濃濃淺淺的霧包裹。綿延到月河邊的山腳，以及山腳下小如巢穴的村莊，倒是能看見。向東望去，看見了云端上的鯉魚山，甚至能看見飛檐翹角的玄天宮，便覺得鯉魚山真是一方集靈氣與仙氣于一體的佳地！
一會兒，淅淅瀝瀝的雨又飄灑下來……
這，就是秋天的鳳凰山；這，就是秋天的陜南！
